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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第 5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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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第 57 章

屋內的氣息和屋外一樣的潮濕。

卞睿安抓著時微的脖子, 一遍一遍地吻她,用他的臉蹭她的臉,用他的頭發蹭他的頭發, 像勢必要將自己的味道全部留在時微身上。

時微閉著眼睛, 看不見任何光亮,因為卞睿安的右手一直死死捂住她的眼睛, 她只能聽到窗外淅瀝的雨聲,還有卞睿安急促的呼吸。他咬著她的耳垂讓她叫他名字, 時微喊他“睿安”,他卻下口更重了,“你叫我睿安總沒好事,我不想聽。叫我的全名,微微, 叫全名。”

“卞睿安......”

被極度的興奮包裹著, 時微連雨聲也聽不見了, 仿佛被什麽東西勾到半空,有種飄飄然的恐懼和快活。

......

四肢癱軟地躺在沙發上,時微睜眼就看到一地狼藉。卞睿安的睡袍已經穿上了, 他仿佛當真是很忌諱被時微看到腹部的傷疤,這種抗拒甚至透露出了零星自卑來。

時微拽著卞睿安的胳膊坐起身, 把那顆淩亂的腦袋懟到卞睿安懷裏去。卞睿安低頭親她:“還不夠?”

時微捧著卞睿安的臉:“我剛才都沒有好好看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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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指尖劃過卞睿安耳後, 一種想要吃掉她的沖動在卞睿安腦海中炸裂開。他推開時微,從沙發上站起來,俯身把她扛上肩膀:“這裏太窄了,去樓上。”

在時微的衣帽間裏, 在鏡子面前,卞睿安滿足了她想看他的願望。這次是想閉眼都不行, 想不看都不行。

她將滿屋混亂看進眼裏,唯獨看不到他身體上的疤。時微往後伸手,想要觸碰,卻被他扼住手腕,按在了後腰上,完全動彈不得。

窗外的雨越來越小,及至雨停時分,屋內的動靜也隨之停下了。

時微躺在地毯上,閉眼就要升天。卞睿安摟著她哄了幾句,把她抱進浴室洗澡。洗完澡出來,時微更覺身體軟成爛泥,靈魂都出竅,碰到枕頭的瞬間就睡了過去。

安撫完時微,卞睿安回到浴室。他挨著浴缸緩緩坐下,一手摸著腹部的傷疤,再次感受到了放射性的劇烈疼痛。卞睿安心知肚明這一切都是他幻想出來的,傷口早好了,即便是醜陋了些,也早都愈合了。可無論他如何調整思緒,刀口仍舊疼,疼得他額角冒汗,疼得他抓緊浴缸邊緣不敢松手。

卞睿安在浴室裏緩了很久,等他走出去,時微都已經半醒,坐在床上揉眼睛。卞睿安走過去,抱著她靠在床頭,兩人都休整了一會兒,然後下樓開始研究晚飯。

時微先是拉開冰箱看了一眼,除了礦泉水就是蘇打水,除了蘇打水,就是湯力水,不說新鮮菜葉子了,連培根、香腸之類的深加工密封食物都沒有。

她回頭笑卞睿安:“你家冰箱也不比我家冰箱熱鬧啊。”

卞睿安攤手:“你好像忘了,我最近都在建州。”

時微如夢初醒地楞了下:“你今天是不是還得走啊?”

“嗯,陪你吃頓晚餐,吃完就走。”卞睿安關上冰箱門,攬著時微肩膀把她推到客廳,“點外賣還是出去吃?”

時微的情緒略有低落:“你看著辦,我吃什麽都行。”

“那點外賣吧,”卞睿安在手機快速點了幾下,然後擡頭看著她,“不想我走啊?”

時微沒說話,她別過腦袋,雙手環住了卞睿安的腰,耳朵貼在他心臟的位置。

卞睿安摸著她的頭發,無奈笑了兩聲:“一城之隔都這麽想我,之前是怎麽過來的?”

時微閉著眼睛嘟囔:“那不一樣。”

“哪裏不一樣?”

“小時候沒有選擇權、自主權......現在仿佛是有了,可仔細一看,還是沒有。其實你回來到現在,我時常都覺得,還是像夢一樣。”

夢一樣的脆弱、夢一樣的虛幻、夢一樣的美好和溫暖。

她擡頭望著卞睿安:“還要在建州待多久?冬天以前會回來嗎?”

卞睿安貼著她的額頭說:“我盡快。”

“卞睿安。”

“嗯?”

時微收緊四肢,往他懷裏縮了縮:“我們以後——是不是不會再分開了?”

“嗯。”卞睿安抱著她換了個姿勢,時微雙腳蹬在他小腿上,冰一樣涼。卞睿安拉著時微上樓,非要給她穿襪子。

時微坐在沙發上,卞睿安擡起她的一只腿,放在自己膝蓋上,將一只淺灰色的襪子套了上去。他半跪在地上仰頭望時微:“白天剛淋過雨,當心感冒。”

卞睿安太好了,好得讓人心軟,好得讓人紅了眼眶,好得讓時微差點就要開始耍賴,差點就要開始不講道理,勾住他、粘住他、攔住他,讓他不要走。

外賣來得很是時候,樓下的門鈴聲,打斷了時微的失控。

她對著卞睿安眨了眨眼睛:“走吧,下樓吃飯。”

晚餐過程中,司機和孫飛昂前後腳過來了。吃完飯,卞睿安先讓司機把時微送回了家去。走之前,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囑時微,萬事謹慎,註意安全。時微連聲答應著,讓他也務必三餐規律,保證睡眠。

倆人一邊像老夫老妻般互相關懷,同時又像熱戀愛侶般,抱在一起難舍難分。

孫飛昂在車外抽著煙笑,遠遠看到時微走了,才扇開眼前的煙霧,散了散身上的味道,回到了車裏去:“老板,這麽舍不得,帶時小姐一起走唄。”

卞睿安望著時微逐漸變小的背影搖頭,失落中帶著點驕傲,他在心中暗想:她才不會情願成天圍著我打轉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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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開始,時微恢覆了日常生活。一早就去了樂團排練,然後下午六點,去滄瀾給蔣希文上了最後一堂課——聽說康博昨天回國了,時微估摸著自己的指導生涯多半會就此畫上句號。

蔣希文來的時候歡歡喜喜,上完課的瞬間就變得臊眉搭眼。司機在學校門口等了她二十分鐘,她也磨磨蹭蹭不肯走,時微估摸著她是舍不得自己,隨口安慰了幾句,蔣希文卻表現得特別抗拒:“我有康老師,我怎麽會舍不得你!?”

時微攤手:“那最好咯。不過你要是想我了,就打我電話,有空的話,我還是可以陪你玩啊。”

“誰要你陪我玩!你的工作是陪玩嗎!?”蔣希文突然激動,說著說著,手舞足蹈的,眼淚花都流出來了。

時微被她嚇了一跳:“哎喲,祖宗,怎麽還哭上了?”

蔣希文用力撲在時微懷裏,一邊嗚咽一邊叫嚷:“我不要你陪我玩,我要你陪我練琴!”

“康老師在的時候,可能會不太方便。”時微摸著她的後腦勺說,“但他畢竟業務繁忙嘛,到時候我就來查漏補缺唄。”

蔣希文抱著她,嗷嗷哭了半天,眼睛都腫了。時微低頭看著自己胸口那一灘水漬,想要調笑兩句,看到蔣希文可憐巴巴的眼神,還是選擇閉上了嘴。

蔣希文拉著時微的衣擺:“明天中午,家裏要請康老師吃飯,你也來。”

“你見過誰請人吃飯用祈使句的?”

“我不管!你就是必須要來嘛!”蔣希文急得直跺腳。

時微擔心自己拒絕邀約,她當真就要就地打滾兒了,於是只好點頭說:“好好好。請我我就去唄,有飯不蹭,是傻瓜,對不對?”

蔣希文揉了揉鼻子說:“你本來也不太聰明。”

時微“切”了聲:“行了,趕緊走吧,人司機師傅還等著你呢。”

“明天必須來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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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一早,時微就跟卞睿安通了電話,祝他二十八歲生日快樂。然後哼著小曲兒,在衣櫃面前挑了一條剪裁利落的連衣裙。時微不太喜歡穿得過分正式,但去蔣希文家裏吃飯,同桌的都是什麽角色,她心裏門兒清,那種氛圍,可容不得她松松散散。

時微最近對樂團的工作的態度發生了一點變化,認真還是認真的,但對很多事情已經沒有了執念,這讓她的練習時間變得好過許多。

一上午拉了幾首曲子,就像是做了幾場夢,很快就迎來了午休時刻。時微為了蔣希文的家宴,特意請了半天假。走的時候,就聽到有人嘟囔,說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類的,她也只當是一陣耳旁風,聽聽便過了。

時微開車去了蔣希文家,半路碰到了卞梁的車。她裝作沒有看見,兀自往前方開,最後還是在別墅入口處,迫不得已地打了照面。

與卞梁目光相交時,時微渾身都不自在。她仿佛因為這個眼神而成為了一名背叛者,背叛了先前對卞睿安作出的,遠離這一幹人等的承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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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卞梁又不是她主動要見的。

她總不能為了避開這些,連最基本的生活秩序都給打亂吧。

時微在車裏對自己進行了短暫的自我說服,然後打開車門,往屋裏走。蔣希文遠遠就瞧見她了,蹦蹦跳跳地朝她跑來,拉著她的手,把她介紹給了家裏眾人。

就是在這個尋常的陰天中午,時微在餐桌上,見到了薛高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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